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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谈荸荠的味道新民晚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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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栗,即荸荠。其于吾之乡人,若以王国维论诗词意境拟之,谓“荸荠”为隔,称“地栗”则不隔。称“地栗”不也宜乎?那是生长在泥土中的果实,色如板栗。你若百度,它还有许多称谓,可那与我有什么关系?隔。

地栗与腰菱是抹不去的童年记忆。之所以印象深,在于这两样东西都在晚稻收割时上市。还在于其能储存时间长,从新鲜到风干,跨度近半年。直到农历二月十九柘林香市,店里还有卖。跟着祖母赶香市,大老远就能嗅出味儿。那是熟腰菱味,似烘山芋;那是熟地栗味,像什么?对了!乳香。其实,狭长的街市集聚各种味道,而熟腰菱、地栗为最者,盖其趁热卖之故。远远看去,见店门首有缕缕蒸汽冒出。卸去排门板的门首,两个蒲包热气腾腾。正抽着鼻子嗅香味间,祖母掏出几枚硬币看看我们。意思是吃什么。我们用手指指两个蒲包,意思是都要。知道祖母会依。若是平日里,我们趁买油盐酱醋落下小钱,那只能买一样。或者几个屁孩分着买,轮着吃。五分钱的地栗装满一个纸袋。那卖地栗的老头认识我爷爷,每次称完后,总会说:噢,是某某的孙子,多加一个。其实,他对其他孩子也一样。但他总这样有趣,吸引我们屁孩。

熟地栗皮薄如葭莩,用指甲一揭便去,其肉乳白。虽不类生吃,然入口熟脆。没有烘山芋的酥腻,也不像熟腰菱的粉闷。依然有乳汁般的水分,暖融而甘甜。生地栗则不同,去皮不易,我们常洗净后直接带皮吃,或者用门牙刨皮。其肉生脆,其汁液爽冽。

吃了地栗,但不知它长啥样。见我们馋,某一年祖母择一塘坳种少许。

清明后,将生地栗置于湿润的稻草窝里垩芽。月余,芽如芦芽,始移植于洼地。其地宜浅水卑湿。无须施肥,若铺些菜籽壳,上些河泥最佳。取其保湿、松软。若晴雨得宜,七月则蔚然过膝。其茎如时下之马鞭草、薰衣草,少叶。其花暗白而小。粥粥如也。晚稻开镰时,其茎叶始委顿狼藉。遂以铁锹掘之,一提根茎,卵然窝如。那时的地栗,邋遢得像泥藕。待洗净,始见其质地。黑中透红,那是从内部透出的色泽,似红木佛珠,对光面有亮色。其若小蟠桃,状如汤婆子。上有芡实花蕾般的顶子,沿顶子而下,有一圈胎衣似的围脖。似人之龀年垂髫。此时的地栗最可口,水分充足。咀嚼到最后,有些许渣末,亦淀粉,无妨食之。

若需久储,则不必洗净,留泥少许,置于避光旮旯处即可。冬雪天气,生脚炉,遂取出,擘除附泥,煨于炉膛内。食之,其味尤胜。如放置时间过久,其水分大去,皮皱而色不稍变。村人常以此喻老人“像烘干地栗”,意思是虽老而精气依旧。

当年,“以粮为纲”,老家鲜有地栗种植。待成年,浑噩间少了享食的欲望。然每读《寒花葬志》:“一日天寒,爇火煮荸荠熟,婢削之盈瓯,予入自外,取食之,婢持去不与。魏儒人笑之。”遂想起当年跟祖母赶香市,想起那个卖地栗的老头,想起地栗从龀年垂髫到被岁月风干的情形。这些,一点都“不隔”,就如与之相伴的童年。(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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