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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古代没结婚的女子是如何生娃的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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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四年后


  「哥哥,你看!那是什么?」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儿兴奋地指着前方可爱的玩偶,小小身躯拼命地往前跑,想一探究竟。


  「锦儿,不行。」古珏皱着眉头,尽责地牵住妹妹不安分的小手,不让她挣脱。


  看着儿子就像个紧张的小老头般牵着女儿的手,生怕我一溜烟就跑得不见人影,我不觉莞尔。


  我抬起头,环顾熟悉的大街。四年了,我终于回到临淄,与四年前不同的,我现在的身份已经由虞家大小姐转变为「古夫人」。


  多亏了远山四年来不断地放出消息,让整个临淄城的居民都已知道虞家大小姐不但嫁了人,而且夫婿古先生在年前不幸遇劫,留下我和稚龄的的孩子。


  漫步跟在孩子身后,有忠心的仆人随行照应,我安心地放眼观察临淄的改变。


  两个孩子玩着玩着很快就累了,锦儿跑回来拉着我的手摇晃道,「娘,我肚子饿了。」


  「好,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去。」我浅浅一笑,俯首望着女儿与我相似的面容,小小年纪的古珏则是严肃地站在一旁,小心护卫着妹妹。


  在他心目中,妹妹就像个瓷娃娃,一不小心摔到就碎了。


  随意找了间最近的酒楼,伙计见客人上门,立即热心地前来招呼,帮我们觅了一处清静的雅座,还有竹帘作为屏障。


  我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家仆拿出碎银打赏。


  「娘,我要吃糖糖。」虞锦吸吮着拇指要求,希冀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


  「不行,吃完饭才可以吃糖。」我点了几样菜,伸手正要将女儿含在口中的手指头拉出来时,古珏已经先一步做了。


  「脏脏,不可以。」古珏皱着眉,将妹妹的小指头拉下。「坐好。」


  「嗯。」虞锦乖乖地听话坐好,被口水濡湿的拇指放在膝上,古珏拿起伙计送来的手帕细心地帮我拭净手指。


  我微笑地看着眼前情境。


  没一会儿,菜肴上桌,隔着竹帘,周遭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我耳中。


  「以后的事就多仰赖大公子关照了。」


  「是啊,有了项大公子出面,黎八那恶霸想必不敢再恐吓其它商贾,贱买贵卖,坏了市场行情。」


  「商老板说的一点也没错。」其余人同声附和。


  项伯钧一语不发地敛眉思索,在座其它人见状,也识相地将附和声浪咽回口中。


  半晌,项伯钧终于开口了,沉稳的嗓音缓缓响起。


  「这件事待我查明后,自有公断。」


  这声音……我在心中叹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隔了四年,我依旧能立刻认出他的声音。


  「娘,你怎么了?怎么忽然不吃了?」古珏停箸,敏感地嗅到一丝不安的气息。


  「没什么,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发出轻笑,希望能安抚儿子。


  听见隔帘传来的轻笑,项伯钧忽然如遭雷殛,脸色大变地扶桌站起。


  12


  「大公子,你怎么了?」众人皆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这声音……


  「没什么。」项伯钧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再度落座。


  见状,其它人也就不以为意,继续讨论制裁黎八那恶霸的计划。


  我尚不知,隔壁的项伯钧心中宛若翻江倒海,不远处的竹帘之内,缓缓传来女子轻哄小孩的嗓音如此熟悉,他浑身紧绷,竖直耳朵,从不曾如此迫切地想再多听一点女子的声音。


  「要是虞大小姐在就好了,听说黎八与她交情甚笃,如果能请她出面斡旋,就可以避免无谓的冲突了。」


  「你可要改口叫古夫人了。」


  「咦?」


  「你没听说她嫁人了,夫婿在年前不幸遭劫身故,现在她是个寡妇了。」


  「不会吧?!这虞家大小姐的命可真硬,不愧人称〖铁娘子〗。先是一家人游湖溺毙,只有她逃过一劫,好不容易在成为老姑娘之前找到了如意郎君,现在居然有成了寡妇。」


  「可不是吗?幸好还有生了个儿子,要不然虞家的血脉就要断送在她一人的手里了。」


  「不过,这样可让城里许多人大失所望,倘若能娶到她,虞家的财富可是好几辈子吃穿都不用愁。」


  「现在也还来得及啊!搞不好那铁娘子文君新寡,芳心难耐,一时寂寞看上你也说不定。」


  闲话到此告一段落,我镇定如恒,倒是旁边的奴仆们听不下去了。


  「小姐……」其中一名家丁满脸怒色地站起。


  「坐下。」我冷洌杏眸淡然一瞥,让人不敢违抗。


  项伯钧表面上听着其它商贾的话语,心思早已飘至隔壁竹帘中的女声。此时项府的家仆忽然上楼,低声禀告刚刚得知的消息。


  「找到三少爷了。」


  项伯钧点点头,浓眉下的鹰目露出凛冽寒芒,令其它人看了不寒而栗。


  失踪四年的项叔宸终于被找到了!


  四年前项伯钧在鸳鸯阁遭自家手足陷害,有生以来第一次在青楼过夜之事,一直到今天仍为众人所津津乐道,还有许多人暗中下注,赌鸳鸯阁何时会被夷平。


  但让他们失望的是,鸳鸯阁仍旧安然屹立,差别只在于少了花魁金如双后,生意不若以往兴隆。


  13


  「珏儿、锦儿,吃饱了吗?」我问道。


  双颊红扑扑的虞锦点点头。「娘,那我可不可以吃糖了?」


  「可以。」我扶桌而起,率先前行,古珏牵住了妹妹的手跟在后面。


  当竹帘掀起的刹那,项伯钧浑身紧绷,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感觉一道炙热的视线仿佛在我身上烧出一个洞来,我不经意回首,刹那间与他四目相对。眨眼瞬间,我也在春阳照射下清楚地看见睽违四年的项大当家。


  项伯钧深不可测的黑眸中忽然迸出火光,仿佛他从不曾在一名女子身上看到如此摄人的眼神,反倒令他的凝视更专注。


  水眸微闪,我垂下目光,不愿引起任何注意。


  「娘……娘,要吃糖,快点!」虞锦迈着小腿抢着先下楼梯,却又被哥哥拉住,不悦地顿起了嘴。


  见我被吵着要糖吃的小女娃儿转移了注意力,项伯钧收回目光,而我们一行人就这样离去。


  虽然表面上平静无波,但项伯钧心的却波涛汹涌,直觉告诉他要追查下去,他相信自己的听力,心中既然起了疑惑,那么他非弄清楚不可!


  14


  府中。


  表弟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两名稚童。


  两个娃儿岁数相仿,让他惊诧不已。


  「表姐,不是只说生下一个儿子,另一个女娃儿是……」


  「来,珏儿、锦儿,向表舅问安。」我安适地坐在凉亭里享受微风轻拂,石桌上放着账册。


  表弟看着久违四年的我,不禁感叹,「表姐生过孩子以后气质不若以往犀利,反倒多了一丝祥和,真是岁月如梭,想起当初那荒谬的计划,如今竟已经活生生地站立在面前……」


  「表舅好。」虞锦咧着小嘴,腼腆地开口,随即怕生地躲到哥哥后面。


  「表舅好。」古珏微一躬身,依旧是木然得一号表情。


  啧,真不讨喜!才几岁大就绷着一张死人脸。


  「表姐,怎么会……」有两个小孩呢?表弟满脸疑惑。


  「珏儿,带锦儿去花园玩。」我出声将两个小孩支开,丫鬟也尽责地跟在小主人身后。


  等他们走远后,我才再开口。


  「珏儿是名孤儿,当年我在前往县待产的途中收养了他。」


  「那么……锦儿才是……」他明白了。


  「只希望珏儿别让我失望才好。」我淡笑,简单带过。


  在我刻意的栽培下,五岁大的珏儿已会简易的算术,这一切安排都是希望女儿不要再步入我的后尘。


  当发现自己产下的是女婴,我再度感谢老珏儿爷对我的眷顾,赐给我珏儿,因为光有锦儿是绝对无法抵挡如贪狼般的亲戚。


  「小姐,黎八爷来访。」一名仆役上前通报。


  我闻言,细眉一挑。我回府才不过一天的时间,黎八好灵通的消息!


  「表姐,我先告辞了。」表弟知趣地起身离去,在走廊上与恶名远播的黎八擦身而过。


  好……好恐怖!这是他脑海掠过的第一个感想。


  15


  黎八一直是临淄人拔除不掉的毒瘤,传言他强抢民女、恶意垄断资源,就是没有人敢到衙门状告他,地方官也一直找不到他为恶的确切证据,只好不了了之。


  令人不解的是,虞家铁娘子居然跟这种恶霸维持不错的情谊?


  「有事?」看着黎八,我叹了一口气。


  这男人还是一点都没变,过去与他们曾有过短暂接触,很清楚彼此是同一类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身为恶霸总帅的黎八也恰如传言,长了一张让人胆寒的脸——一条如蜈蚣般的长疤从眉眼画过脸颊,阴鸷邪恶的眼神能让号啕大哭的三岁小孩一看他便止住了哭声。


  黎八一弹指,带来的随从立即送上大批贺礼。


  「迟来的贺礼,恭喜虞家终于有后,也为你英年早逝的夫婿致上哀悼之意。」冷咧嗄哑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说完,黎八不待我招呼,便自行落坐。


  看着黎八薄唇吐出「英年早逝的夫婿」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神采,我就知道这四年来叫表弟散布消息的心血全白费了。


  但我怎能服输?!


  我面不改色地说道,「妾身代亡夫接受黎八爷的好意,也希望亡夫在天之灵能保佑你。」


  黎八薄唇一撇,他毫不怀疑为了不让虞家的根断送在我手里,我可以做出任何事。


  「我要你别接受项大当家的关税。」他开门见山地说出来意。


  我讶异地扬眉,随即道,「目前我们出口至关外的酒至少一半由他们供应,万一项大当家真的亲自出面,我也不好意思不卖他这个面子吧!」言下之意,是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没关系,多少损失都算在我帐上。」


  「到底为了什么?居然让你这么大费周章,宁愿欠我这个人情。」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别问,只要答应我。」一阵沉默之后,黎八开口要求肯定的答复,「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悠悠吐出答话,我立刻允诺。


  在两人之间,我选择不得罪黎八,毕竟项伯钧行事正派,顾忌也多,不像黎八那般难缠。


  更重要的是,我相信黎八。


  倏地,我揉揉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股潮红涌上黎八黝黑的脸庞。


  是什么能让一个铁铮铮的汉字出现这种奇怪的反应?


  我按奈下心中的好奇,横竖现在问黎八也问不出什么答案,还不如等一下差人去打听分明。


  16


  春风阵阵,花香扑鼻。


  「放开我!」项叔宸狼狈的在地上扭动,想挣脱将他绑得像毛毛虫般的绳索。


  项伯钧正襟危坐,脸色森然,偌大的书房中只剩他和项叔宸二人,其余的仆役早已躲起来避难。


  窒人的沉默继续笼罩,原本叫嚣不停的项叔宸终于安静下来。


  唉,没想到事情隔了四年之久,大哥还是如此生气,看来太高估大哥的气度了。


  「其实,我也是一片好意。大嫂过世这么久了,同样身为男人,我当然知道你难言的苦处,所以才体贴的帮你制造了一个迫不得已的情境,这样你不仅能享受到销魂蚀骨的美人恩,自身的高尚情操也不会受到质疑,人家只会说是你那不肖弟弟惹的祸。看!这样多好、多完美啊!呵呵呵呵……」


  项叔宸努力地打哈哈,想模糊焦点。


  「即是教人将我长绑在床上?」想起那天所受到的屈辱,项伯钧的脸更黑了,五指的关节青暴凸。


  「这样也别有乐趣啊,大哥你不觉的吗?绑在床上你就不用劳动筋骨,只需要让如双全程伺候。」


  「不是金如双。」


  「嗯?」项叔宸抬头,不解地看着兄长。


  「那天伺候我的人不是金如双。」项伯钧重申。


  四年来,那可恶的低笑声不断在他耳边回荡,让他不时做噩梦。


  「你怎么知道?」


  「临淄花魁不会是完璧。」项伯钧简单的打退质疑。


  「那么大概是如双忙着招呼其它客人,杨嬷嬷特地派个清倌过去伺候你。」说话闲,项叔宸仍旧像毛毛虫般躺在地上。


  他忍不住抱怨嘀咕,「大哥,可以帮你可怜的弟弟解开绳索吗?地板有点冷,还有,我的肚子也饿了。」


  「我要找出她。」项伯钧出人意表的说,目光无比坚定。


  项叔宸不懂大哥为什么把话题围绕在一个曾经伺候过他的青楼女子身上,就算四年前那名女子是清倌又如何?搞不好经过这四年来,佳人玉臂千人枕,万事早已非。


  「要知道还不容易?问杨嬷嬷就知道了。」项叔宸扭了扭身体,暗示兄长发个慈悲将绳子解开。


  兄弟重逢,不是要说一些感人的话吗?怎么用这么简单的事糟踏他聪明的脑袋?


  「没有这个人。」项伯钧线条刚毅的唇吐出四年前查访的结果。


  项叔宸暗暗感到吃惊。不会吧!老哥好象为一个小清倌花了四年的工夫。


  「那问如双?」


  「还没来得及见到人,她就被赎身了。」


  「我不相信,谁赎得起?!」项叔宸怪叫,直呼不可能。


  当年的金如双名气如日中天,为鸳鸯阁带来可观的利益,杨嬷嬷说什么也不可能放手,况且放眼临淄,能赎得起金如双的有几人?


  「你有继续追查下去吗?」


  「有。据闻是皇太子私下将金如双纳入宫里,但当年我暗中派人买通宫中女官询问,并没有新的侍妾入宫。」


  「这就怪了……」听老哥这么一说,疑点果然不少,以项家的找不出一个小小清倌时候,金如双的不知所踪更令人感到怀疑。


  「所以……」项伯钧神情一顿,视线移往躺在地上的胞弟缓缓道,「我要你找出那名女子,将功赎罪,这样我就可以不计较之前的事。」


  「这怎么可能!大哥花了这么多功夫都还找不到人,光凭我一个人怎么有能力办到?!大哥要报仇,好!我躺在这里,要杀要剐随便大哥,但要我去找一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人,根本就是强人所难。」项叔宸大叫,双腿抗议的乱踢。


  「我是没看到她的脸,但我认得她的声音。」在酒楼一见后,他派人去探访那位女子的来历,赫然是虞家大小姐。


  「认出她的声音又如何?我又没听过。」项叔宸一点也不抱希望,空无一物的肚子开始凄惨地咕噜噜叫起来。


  项伯钧坚信那刺耳的嗤笑声充满了自信,在他表明了身份后,还有胆子不放人,完全可以排除清楼女子的可能性。


  17


  「前些日子我听到那个声音。」


  「谁?」


  「是守寡不久的虞大小姐。」


  「什么?!虞家的铁娘子?不会吧!」项叔宸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他很想问老哥是不是听错了,但是又不可能。对老哥的记忆力,他非常有信心。


  「我要你接近杜远山,从他下手。在虞家所有的亲戚中,只有杜远山跟她一直保有联系。」我在黑暗中的声音化作真实的人,项伯钧毫不怀疑那双富有野性的猎食双眸就是我!


  仿佛看到了答案的项叔宸感到兴奋,灵敏的鼻子嗅到阴谋的味道,完全忘了自己四年前是逃婚的新郎官。


  说至此,事情已告一段落,接下来他只要等三弟的调查结果。


  「还有,忘了跟你说,关于你的婚事,你已经不用担心了,你的新娘子在听到你回来后就跑了。」项伯钧再度丢下炸药,没说出口的是,项仲闾已经差人去找寻了。


  「什么?!」项叔宸又开始不安的扭动。


  「你没有听错。你也累了一天,好好休息吧。」


  项伯钧起身离开书房,不管后头的鬼吼鬼叫,比起四年前的屈辱,这点惩罚算不了什么。


  在走廊遇到家仆,他还特意交待今晚不用送饭到书房给三少爷。


  世间的秘密最怕有心人抽丝剥茧。


  一旦遭人起了疑心,任何平常不引人注意的小动作都有可能成为解开谜题的线索。


  18


  「娘娘好漂亮。」虞锦看着我不若以往的打扮,好奇地向前拉了拉飘飘的披帛。


  我头梳云髻,只为了符合寡妇的身份,简单的简上一朵珠花,足蹬凤头丝履,高系的素色裙腰能让我的体态更显修长。


  瞧见锦儿又习惯性地吸着拇指,我微笑地拉出她的小拇指,看来要想个办法将锦儿这个坏习惯给改掉。


  「娘娘香香。」虞锦皱皱鼻子细闻,发现香味来自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她好奇的伸手去拿。


  示意丫鬟陪着好动的女儿,我用手指勾起一抹胭脂描绘樱唇,妆点出全身上下唯一的一抹嫣红。


  将胭脂搁好,在额际贴上花铀作为最后的点缀,我这才起身。


  「珏儿,好好照顾锦儿。」


  古珏严肃地点点头。


  上轿前,我吩咐总管加派护卫保护两个孩子,直到轿帘拉上,我才轻吐一口气,靠在软垫上。


  最近,一些亲戚得知我回来的消息后,每天登门拜访,让我不胜其烦。干脆教总管将他们全挡在大厅,一个也不见。


  今天我应项伯钧的邀请,到摘星酒楼叙谈,请柬中黎八之名也赫然在列,我推测此宴必是为了黎八近来惹出的风波。


  风和日暧,街上人来人往,闭目假寐闲,轿子已经来到摘星酒楼前,林大掌柜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亲自在门前迎接。


  迎宾者无不瞪大了眼睛,想亲眼瞧瞧临淄铁娘子的长相。


  当轿帘轻掀,凤头丝履踏出轿门,一名体态纤长的素衣女子缓缓出现,容貌清而不艳,与一般寻常女子无异。满心期待的围观者见了,莫不露出失望的眼神。


  唯独我心满意足的笑,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其它人来了吗?」我淡声询问掌柜。谓柬上除了黎八之外,还有其余两名商贾。


  「还没。容我先带您上去,项大公子已在楼上等候。」林大掌柜躬身,向后退了一步,等候我先行。


  在楼上等候已久的项伯钧见到我的身影,眼中顿时精光迸射,紧抓住栏杆的指节也跟着泛白。


  终于来了!他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世上竟有如此胆大妾为的女子!经过叔宸的调查,加上表弟酒后吐露的真相,让他彻底明白,那夜他居然该死的成了一匹「种马」!


  19


  我登上二楼,林大掌柜上前为我推开门,正当我讶异室内怎么空无一人时,门旋即被关上。


  心念还来不及转动,低抑的男音已响起,我的身躯也被强力推靠在一旁的屏风上,我骇然,奈何双手已落入男人强悍的掌握中。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准上来。」


  林大掌柜领命离去。


  他这才明白,前几日主子要他将二楼空下来,说有贵客来访,原来竟是虞家大小姐。


  「抓住你了!」项伯钧感到一股兴奋感自握住我双腕的手掌窜流而上。


  我心中暗叫不妙,脑海稍一推演,便知中了陷阱,那张请柬不过是为了诱我前来。


  「项公子,请你自重,这个玩笑没免太过火了。」我心脏跳得飞快,脑中极力想厘清目前的状况,好想出因应的对策。


  心绪百转千迥,仍想不出事情的原因,我不认为四年前的计画已被拆穿,毕竟金如双已远走他乡,而远山更不可能泄漏秘密。


  「你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项伯钧咬牙切齿,浑身散发着炙人的怒气。


  看他的神情,像是恨不得扑上前咬开我白皙的颈项,看看喷出来的是不是鲜红的血!


  「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若无其事的在青楼找一名男子窃种?大唐民风何时开放至此?!」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项大公子是否误会了什么,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清楚……」我不自在地偏过头,想避开眼前狰狞的面孔,我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怒气。


  「四年前的女人就是你。」项伯钧一字一句道。


  我身躯一震。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若你再这样纠缠,我就要大声叫护卫来了。」我试着拖延,同时苦苦思索,努力想从目前的困境中脱身。


  「好一个刁钻的女子,事到如今还想装傻!」项伯钧冷笑,「虞大小姐,天底下没有守得住的秘密,你的表弟三杯黄汤下肚,已经将事情全都招了。」


  我全身一凉,沉默片刻,仍试图扭转劣势。


  「一个醉酒的人说的话怎能采信?」项伯钧可能是在套话,我要稳住。


  「我认得你的声音。」


  听见他的话,我杏眸圆睁,满是疑惑。


  「你……我要叫人了!」我拚命挣扎。


  「让大家看你现在的姿态?」


  感觉一凉,我再次惊呼,两手却无法摆脱箝制的铁掌。


  「这个声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当他从叔宸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个反应是无法置信,待接受这个荒唐的事实时,心中涌起的是更多的怒火。


  于是他冷静的布局,将我诱到这张网中,他要让我知道,天底下的男人不是可以任我愚弄的!


  「你……」我努力想挣脱,却摆脱不掉。


  「珏儿是我的孩子吗?」想到我居然很快的又找了另一个男人生下一个女儿,他的怒火更盛。


  「不,不是……他是我的孩子!」眼见前方毫无脱身之路,我更急了。


  「没有男人,光凭你一个女子恐怕无能为力。」


  「呀……」我再度惊叫,精致的屏风在我的挣扎下倒塌,发出砰然巨响,地板也为之震动。


  我好不容易寻觅到一丝脱身的契机,连忙努力往门口跑去,但下一刻又被他抓住。


  「记得吗?那天你将我绑着,让我不断出丑。」项伯钧的面容变得更加冰冷,捡起地下的素色披帛,捆绑住极打他脸庞的粉拳。


  双手被他绑在身后,我惊恐的往后退,直到背靠在雕花的门板上。


  「你……你想做什么?」我浑身哆嗦,被反绑的双手让我完全丧失了斗志,知道现在无人能救我脱离此劫。


  「偷窃……」项伯钧缓缓低下头,「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心中一骇,被缚绑在背后的双手不断的挣扎。


  「不要!」我倒抽了一口气。


  「等一下你不要的更多。」项伯钧咧唇冷笑。


  我又惊又怕,但折磨仍末结束。


  「当初的你一定不会想到有今天。」项伯钧无情的微笑,当我自骄里走出时,那副高傲不可亵玩之姿,更加挑出他的怒火。


  我惊叫,双腿不断踢着。


  「不……」我从来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不仅为了当初的耻辱,也因为被你偷走的「种」如今已长成一个活生生的男孩。四年来,你剥夺了我拥有儿子的快乐!你太天真了。」项伯钧咧唇讽笑,表明决心。


  报复的序幕刚开启。


  「为了找出你,我花了多少心思,你可知道?」朦胧中,我听到他志在必得的宣言。「我会要回孩子的!」


  「你……休想……」我想反驳,但逸出口的却是求饶。


  意识逐渐溃散,我陷入黑暗中。


  20


  「娘怎么还不醒来呢?」虞锦趴在床榻上问。


  我紧闭双眸,身躯在床上不安的翻动。


  梦中的我努力地跑,眼前却一片漆黑,没有一丝指引的光亮,双脚彷佛踩在不见底的泥泞上,每跨一步都艰难无比。


  「哥哥,娘是不是很难过?」虞锦小小的脸因为不安而皱成一团。


  从来不曾碰过这种情况的古珏也担心不已。


  「娘是不是生病了?」见哥哥不说话,我紧张地追问。


  「小少爷,你们不用担心,送小姐回来的人说小姐只是一时身体不适,没什么大碍的。」在旁边伺候的丫鬟连忙出言安慰。


  「嗯……」好吵……我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周遭不断传来的干扰声音,让我努力地想张开眼晴。


  「小姐醒来了!」


  在一片喧闹声中,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杏眸霍然圆瞪,我记起来了!


  「娘!」虞锦一看娘亲醒来,立即扑到床上,一旁的古珏也急忙跑向前。


  身躯被女儿抱住,我急忙低下头检视身上的衣物,都在!


  「秋棠,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回来的?」我缓缓地撑起身子,四肢的酸痛及不适,清楚地告诉我今天下午不是一场梦。


  秋棠躬身禀告,「傍晚时分,项大公子送您回来,说您在宴会途中忽然昏倒。」


  「是吗?」我咬了咬牙,柔声安慰女儿,见儿子一脸忧色,我强自微笑道,「珏儿,你别担心,娘很好。」


  古珏迟疑地点点头,似乎是在判断我话中的可信度。


  纤纤五指暗地紧拽丝被,胸臆焚烧着怒火,我无法忘记下午的屈辱,心知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项伯钧接下来一定会有其它的动作。


  「珏儿,你先带锦儿到外面去。」压下心中的愠怒,我转头吩咐丫鬟,「秋棠,我要净身。」


  「是。」秋棠躬身应道,随即又开口,「对了,远山表少爷下午就来找您了,一直在花厅等到现在。」


  见我挑高了眉,她机灵地往下说,「表少爷浑身酒味,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让他等。」我冷笑。


  良久过后。


  「你还敢来?」


  玉足小心翼翼地迈动,身体的酸痛依然传遍全身,我暗自诅咒赐予我这一身苦难的人。


  「表,表姐……」表弟满脸纤悔。


  「几杯黄汤下肚,你还记得我是你表姐?」身躯无法像平日一般移动自若,我僵硬地靠在茶几旁。


  「我……我……」表弟心虚的干笑,没有办法推诿。


  「唉,都怪项叔宸那家伙的酒量实在太强了,也是他太大意,黄汤一杯接着一杯下肚,酒酣耳热之间,就被人家套出话来了。在知道闯祸后我不顾宿醉的头痛连忙跑上门来赔罪示警,岂如表姐已出门赴约,而作东的人居然就是项伯钧!我也始料未及啊。」


  「知道项伯钧此宴必无好宴,但已经来不及警告表姐……你没事吧?」表弟关心地问。


  「你说呢?」我眉目含怒,没好气地横他一眼。


  此刻表弟只能低头纤悔,连一句话也不敢再多问。他无法想象我今天下午与项大当家爆发了多大的冲突。


  「见到表姐不省人事地被项伯钧送回时,我就自责不已。」


  「可是……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谁教珠怡表姐自己先败露线索,才让对方循线找上门来,还利用项叔宸那长袖善舞的小子接近我、从我口中套由真相。还不是因为城中人尽皆知,只有我跟表姐关系最好。」


  「不过最令人意外的是,小锦儿的亲爹居然会是项大当家!临淄城里的居民,大都知道四年前项大当家被手足陷害,夜宿鸳鸯阁的糗事,只是没想到,他会因此和表姐的「窃种」计划,扯上了关系……」


  看着表弟委屈的眼神,我心知也不能完全怪他,谁晓得那夜项伯钧虽然什么都没看见,却偏偏记得我的声音……


  蓦地,我的脸颊烧红,脑中浮现今天下午……


  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认得你的声音!


  无耻!无耻!


  表弟愕然看着我忽然涨红了脸,愤慨地用粉拳极打茶几。


  估计他也没想到纵横南北、手段高明的豪商巨贾「铁娘子」会是副样子……简直……简直就像撒娇的小姑娘,哪里还有半分「铁娘子」的样子。


  「其实,我觉得这样也不错。」表弟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项伯钧行为自持,不喜涉足烟花之地,论家世也与虞府门当户对,不失为良配,既然当初误打误撞有了孩子,那么……两人成亲的话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锦儿和珏儿也就有个爹了。」


  「别想!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他休想抢走。幸好你没将所有事情吐实,项伯钧现在以为珏儿是他的孩子。」我换个坐姿,嫩臀在椅上的软垫小心地轻挪,以免扯动身体的酸痛,我在心中再次咒骂那个可恶的男子。


  什么行为自持!真要如此,那些折磨我的花招哪里学的?!哼,我压根不信远山的说辞。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他知道,以我的个性,绝不可能将孩子给人,不管是锦儿还是珏儿。


  「这你就不用管了。」身体的酸痛让我的心情更恶劣,我出言警告,眼神变得冰冷。「记住,要是你敢说出锦儿的身份……」


  表弟忽然觉得背后冷风台醮,一股凉意自脚底窜起。他知道我已原谅他先前的无心之过,但是他若再捅出什么楼子,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可以善了的。


  「是是是,我知道!」表弟连声保证,决定赶快远离这是非之地,明哲保身。


  21


  深夜,书房仍透着微光,传出喁喁低语。


  项叔宸万万想不到自表弟口中问出的答案竟是如此惊人。


  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敢跑到青楼找男人窃种?!


  也难怪当大哥知道时会一脸错愕,那副张口结舌、无法置信的表情他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只不过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火山爆发,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这样被利用。


  不知道今天的摘星楼之约,情况究竟如何?


  项叔宸端起面前的醒酒茶,为了灌醉表弟,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现在在脑袋里踏步的小兵仍迟迟不肯退下,让他头疼不已。


  「大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项伯钧沉着脸坐在书桌前,烛光摇曳,在他轮廓深刻的脸庞投下阴影。


  等到茶杯里的茶水都快喝光了,项叔宸终于得到响应。


  「明天差媒人去说亲。」项叔宸沉声道:「我可以不计较她又找别的男人生了个女儿,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儿子讨回来改回项姓。」


  「你打算强娶虞大小姐之后,孩子就是你的了?」项叔宸不敢置信的问。


  这个答案显然大大出乎项叔宸的意料之外,不是他想说丧气话,而是他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兄长的计划会成功?


  项伯钧点头。


  项叔宸静默片刻,朝珏儿翻了一个白眼。


  换作一般女子,遇到项大当家肯放下身段差媒人说亲,肯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但这次他持保留态度,他完完全全不认为敢上青楼窃种的虞大小姐会对婚姻有兴趣。要知道,那可是虞家大小姐,在临淄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来没被男人拿捏过的的「铁娘子」。


  看来大哥压根没想到这一点。项叔宸叹气,目露悲悯地看着兄长。


  「别这样看我!」项伯钧冷冽的目光朝他直射,可惜没造成多大的吓阻效用。


  「虞大小姐会答应吗?」


  「由不得她不答应!」项伯钧虞钉截铁地说。


  想起今天下午那双炯亮如电的杏眸总是惹得他失控,让他不顾一切的想要索取更多。


  「就这样决定!过去的事他可以不计较,但从今以后,她只能有我一个男人,我不容许她再恣意妄为,不管她的反弹将会如何激烈。要子嗣,我要几个就有几个,前提是孩子的爹只能是我!」


  「奶奶一定会很高兴,她有了一个四岁大的孙儿。」项叔宸嘴上如是说,却在心中叹息,「大哥,你想得太简单了,别说做弟弟的没手足爱,我就等着看你吃瘪吧!」


  22


  「你说项大公子要娶我?」我俏容冷然。


  「是的!一点儿也没错。」媒婆兴奋地回话。


  「我相信,虞大小姐一定会很高兴地答应这桩婚事,然后我就有一份厚厚的赏赐入袋了。」


  其实媒婆心里很疑惑,为什么项大公子会想娶这位命硬无比的虞大小姐呢?是嫌命长了还是口味独特?


  「项大公子说,只要你好自为之,行事加以收敛,一切他可以既往不咎。至于两个孩子,他会视如己出。项大公子自从六年前妻子过世,就没再娶,也没有一子半女。就我看来,你们两个简直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媒婆热心地转述委托人的话。


  好自为之?行事加以收敛?一切他可以既往不咎?好大的口气!我面容覆上一层寒霜。


  项伯钧那天无礼地对我,我都还没找他算帐,现在他竟然还有脸找媒婆来说亲?!一桩婚姻能解决什么?我不答应下嫁他又能如何?


  我唇边的笑意更冷,原本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硬仗,看来我高估项伯钧了。


  为了让接下来出口的话更具可信度,我特意停顿了下,直到媒婆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我身上时,才缓缓开口。


  「承蒙项大当家垂青,看得起珠怡,只是珠怡命运乖舛,好不容易遇到如意郎君,也于去年不幸遭拦路抢匪杀害……」我刻意放慢说话速度,装出哀伤的模样。


  媒婆急忙摇手插话,「这些我说过了,项大当家不会在意的。」


  他凭什么资格在意!我双颊因薄怒而染上红晕,我极力压下怒火,将退敌之策说出。


  「珠怡自知是不祥之人,在夫婿过世后,蒙高人指点,说珠怡此命刑克,唯有男子自愿入赘,才可化解。」


  自愿入赘?!这……这……项大公子身为长子,掌管项家大大小小事务,怎么可能答应入赘?媒婆脸色凝重,意识到任务的艰难。


  「那……我该怎么回复项大公子?」


  见媒婆一脸为难,我心情大好,杏眸漾出愉悦的波光,轻轻吐出答案。


  「如实禀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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