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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圳,看湖湘入海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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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海洋城市文化研究会的酝酿成立,是深圳人海洋文化自觉的又一例证。

传统的中国人对海很陌生、很漠视,甚至可以说是很惮惧。苏东坡被贬海南儋州,弟弟苏辙送到海边,涕泪交流,生人作死别的感觉。

中国海派文化的发祥地上海,对海洋的认识也很晚近。雍正年间,上海川沙地区遭了海难,祝悦霖作《川沙竹枝词》,有“十万生灵作凫飘”的句子,对海啸吞噬人的恐惧跃然纸上。但是,海洋文明还是迅疾地漫过了东方古国的这片黄土地,即便身在内陆的草原沙漠、河湖泽畔的人们,与海洋文化的不期而遇也是越来越平常了。

我是湖湘人士,也曾北上读书,为何来到深圳,亲近海洋文明?我的这篇“出湖湘,入深海”的文字,也算是一个湖南人、一个深圳人的“出海记”吧。既是对李津逵老师“出海”概念的私家认知,也是对深圳市海洋城市文化研究的区区寄望。

新世纪刚冒头那会儿,香港回归,深圳一时好像没了方向。贺承军博士在深圳莲花北开了一家“大器茶馆”。茶馆的名字已经很大气,茶馆里另挂了一块更大气的牌子:“湖湘讲堂”。

贺承军果然是湖南人,与曾国藩同乡,都是湘乡人。清华大学建筑学专业。年获得博士学位以后就来到了深圳,曾任深圳市国土规划局规划处副处长、地名办主任,是深圳著名的城市批评家、建筑评论家。

“大器茶馆”当然是家属亲友经营,“湖湘讲堂”却是贺承军博士亲自主持。我当时的办公室也在莲花北,离大器茶馆不过百十步,每每得闲,就去茶馆坐坐。那时我还没有真正接触过工夫茶,对茶道的了解还只是局限于湖南苦丁茶、北京大碗茶、广东餐饮佐茶,偶尔也到潮汕人的小店闲坐闲聊,对店主奉上的滚烫浓酽的凤凰单丛茶,总是却之不恭,受之愁眉。因此上,对于大器茶馆到底有什么镇店好茶,我其实并不了解,也不关心。每次都是胡乱叫上一盏茶、一些点心,或是独坐,或是与同来的朋友闲扯,只是眼睛总不离“湖湘讲堂”那几个字。也专门听了几期湖湘讲堂,大抵与建筑设计、城市地产有关,更像是朋友叙谈,不像是公共讲座。老友记的打趣、同业间的行话,不大能吸引圈外人。贺承军博士倒是很随和,热情地张罗迎送,远不像他的文字那般倔傲。经常见他起个大大的话题开头,貌似与湖湘文化、岭南文化相关,却在接下来嘉宾们嘻嘻哈哈的你掐我逗中离题万里,最后不过你近来忙些啥,我手上的那个项目又如何了。贺博士却不见恼,笑呵呵蛮厚道地搓着两手,陪聊着。反倒是总有嘉宾突然觉醒:我们离题了,我们离题了。众人哈哈大笑,这期湖湘讲堂也就差不多近了尾声。

兴许就是在贺博士的湖湘讲堂,我的脑海里开始浮现这样一些问题:湖南人会做生意吗?湖湘文化到了广东会怎么变异?湖南人来深圳下海,湖湘文化会把下海的湖南人拉回去,还是跟着下海的湖南人一起下海?开大器茶馆、办湖湘讲堂时,贺承军博士还是个春风得意的深圳市处级公务员,后来贺博士真正下海经商了,成了他自己往常指指戳戳的房地产开发商。此前此后,贺博士心里眼里的湖湘文化会不会有些许不同,又到底会有哪些不同,哪些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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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湖南读书人,走出湖南才会更观照湖湘文化。不知道当年贺博士负笈北上,在皇城根下是如何反观湖湘文化的。我是自幼在湘江边上,听惯端午节赛龙舟的锣鼓声的。两岸人头攒动,几行龙舟竞渡,鼓乐齐鸣,欢声雷动。胜者快意畅饮,败者垂头顿足。无论胜败,情绪挥洒,酣畅淋漓。后来到了京城,坐在四合院里听高人讲论,妙在一个“静”字:每临大事有静气,泰山压顶,不动声色,火烧眉毛,着不得急。一动一静,尽显江湖与庙堂的分野。

读《诗经》,每到愤懑之处,都是“静言思之,不能奋飞”;“反是不思,亦已焉哉”,直呼“不过瘾”。君子温润如玉,缺了屈子问天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追究,以及“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的决绝,就显得一团和气,没了大是大非。可以说这是一种包容,实际上这也是一种暧昧。

《诗经》中到处是人,却不曾见得一个具体的人。除了几个似是而非的大人物,没有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的人。屈子《离骚》就不一样了,第一人称,直抒胸臆,通篇写的都是自己的事,自家的事。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写的人”、真性情的人,就是楚大夫屈原——

“吾宁悃悃款款,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

宁诛锄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以成名乎?

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将从俗富贵以偷生乎?

宁超然高举以保真乎,将哫訾栗斯,喔咿儒儿,以事妇人乎?

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将突梯滑稽,如脂如韦,以洁楹乎?

宁昂昂若千里之驹乎,将泛泛若水中之凫,与波上下,偷以全吾躯乎?

宁与骐骥亢轭乎,将随驽马之迹乎?

宁与黄鹄比翼乎,将与鸡鹜争食乎?”

“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

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

屈原为中国士人给出了明确的人生标尺、是非标准,这是屈子在中国精英分子内心盘踞千年的深层次原因。荆楚湖湘的精神标杆,是对诗经中国的巨大修正。在北方游牧民族对中原地区施加强大压力之前,楚文化一直是华夏民族开拓进取的澎湃动力。楚地之初,方圆不过五十里,封衔不过子爵。几世几代,西抵巴蜀汉中,东达江淮吴越,洞庭以南,潇湘之水,莫不属楚。沪地上海,因春申君而称申。项羽刘邦,亡强秦而号楚汉。楚之大,岂限于河泽,一至于江海。楚汉之争,楚人之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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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书记到湖北,大手笔筹拍《楚国八百年》。楚地楚人之于中国历史的影响,何止八百年!大汉王朝,楚之余绪,自不待说。两汉之后,魏晋之际,衣冠南渡,中原人文,大举南迁到先楚之地。从东吴,到江南,从湖广,到岭南,大抵唐宋以降,华夏正音,世家风范,已罕见于北,而多存于南矣。

先乡贤周敦颐,出生地是道县楼田村,后来从舅父到衡阳读书。从我的家乡祁阳到永州道县,跟到衡阳差不多远。少年时,岩洞望月,池塘观荷,都是寻常事;读大学时,往来衡阳,多次与闻石鼓书院,并去探望过石鼓书院旧址,在周敦颐舅舅家的凤凰山下、衡阳二中亦有流连。语文课里的《爱莲说》,虽然背得滚瓜烂熟,却未必能解其中深意。后来,经过80年代的思想启蒙,重新梳理中国思想史时,方才对开创南派新儒学的老乡周敦颐刮目相看,前年更是专程到郴州汝城,寻访旧迹,缅怀周氏。

儒学并非一成不变。先秦儒学,诸子百家之一说而已。汉武罢黜百家,以儒学为官学,自上而下,法定正统。至唐宋之际,佛道流行,世道生变,官方儒学已经难以为继。乃有周敦颐月岩悟道,从民间发起对传统儒学的修正和新解。《太极图说》两百来字,融通儒释道,开启心性理学。这是汉末衣冠南渡以来,南方人文落地生根,修成的正果。自兹以往,程朱理学、湖湘学派,汪洋恣肆,壮阔千年。“吾道南来,原是廉溪一脉;大江东去,无非湘水余波。”真不是没来由的。

周敦颐的学问,到了二程、朱熹那里,变了味。存天理,灭人欲,走火入魔,丧尽天良。多亏湖湘学派,倡导经世致用,才得以纠偏。湖湘学派,虽然不及浙东学派的功利、具体,但是经世致用的大旨鲜明。浙东学派偏形而下,逐功利,用以指导经商,效果彰著。湖湘学派偏形而上,追求事功,无所不用其极,故文艺兴盛,武功威赫。近代湖南人物辈出,不仅“强而有力”,而且“明道有理”,殊非器用之才。把这样的学问用到生意上,我看也是了不得。深圳湘商甚多,我对于湖南知识分子型深商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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