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时,江妍一时心软救了丛嘉遇。
这一年,她三十岁,因为他,失去了第四个孩子。
她头胎,沈韵诗出现那年,是双胞胎。
当丛嘉遇讽刺她像狗一样爱他,她笑了笑,决定要他们偿命。
——
医院。
穿大白褂的医生冷冷扫过心软的两个护士,低声警告,“摁牢她。”
江妍听到丈夫的决心,哭得小脸通红,苦苦哀求,“嘉遇,丛嘉遇!你不要靠近我!那是我们的孩子……”
可她的双膝还是被掰开。
丛嘉遇带着口罩,眼神冰冷,拿着器具,探近她。
江妍由内及外感受到彻骨的凉意,绝望地闭上双眼。
耳边响起丛嘉遇漠然的话:“江妍,当初你爸为了你找这么多人害韵诗,韵诗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你欠韵诗的,永远还不清!”
江妍突然睁眼,强忍锥心刺骨的疼痛,嘲讽,“我怎么欠她吗?她不是‘冰清玉洁’,只属于你?也好好端端活着?”
“你!”
丛嘉遇面色铁青,猛地用力。
江妍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丛嘉遇,第三次了!我也会失去做母亲的权利的!”
他冷笑,“这不是你罪有应得吗?”
他是个完美的医生,第三次让她全程感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当江妍挣开护士,颤巍巍下手术床,却亲眼看到丛嘉遇递到眼前的托盘。
她跪在地上,泪水盈眶,“丛嘉遇,我恨你!”
“是吗?”丛嘉遇冷漠地扔下托盘,“希望你不会过几天,跪下来,说爱我。”
江妍受不了刺激,跪在垃圾桶旁,又吐又哭。
十二年,她陪了丛嘉遇整整十二年,却敌不过沈韵诗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江妍哭得肝肠寸断,最终晕倒在手术室。
醒来时,衣服还是沾血的病服,姿势狼狈,她看起来像是衣不蔽体的疯女人。
丛嘉遇急着去见沈韵诗,怎么会给她盖床被子。
她稍微调整,咬了咬泛白的嘴唇,扶着床沿颤抖地坐起,摸起手机,通知助理给她送套衣服——半年前,父亲意外车祸后成半身不遂并且记忆错乱,她被迫接手江氏集团。
深夜。
江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等着她的却是丛嘉遇寄来的第十份离婚协议。
从孩子没了那天起,一天一份。
丛嘉遇对她心狠手辣,却对沈韵诗百依百顺,迫不及待迎娶“备受凌辱”的沈韵诗呢。
江妍冷笑,拿着协议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对准烟灰缸,熟练地烧了这份离婚协议。
第一次手忙脚乱,还会烫手。
十遍了,她已经熟能生巧,却还是心痛。
她还是爱他。
“小姐,吃饭了。”张姐放好餐具,愁眉不展,“我给你熬了补汤,来,趁热喝。”
张姐算是看着江妍长大,江妍跟丛嘉遇结婚后就跟着照顾,自然更新心疼江妍。
江妍根本没什么胃口,走到餐桌前,扯起笑脸,“谢谢张姐。”
毕竟,父亲车祸后,张姐是唯一关心她的人了。
江妍刚准备动筷,手机铃声响起。
她担心是合作方,放下碗拿起手机,看到“丛嘉遇”三个字后眸光闪烁,最终甩开手机。
对方锲而不舍。
第三次后,江妍接起,坚定地说:“丛嘉遇,我不会离婚,不会让你如愿!更重要的是,我要你心爱的沈韵诗,永远无法上位、令人作呕!”
“我喝醉了,丛太太,你来接我。”
男人带笑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看来醉得不轻。
江妍气笑,“丛嘉遇,你打错了。我是江妍,不是沈韵诗。”
“我知道你是江妍。”光线昏暗的包厢内,丛嘉遇凶猛灌酒,意味不明地笑了,“只有江妍,才会下贱地照顾喝醉的我。”
白月光沈韵诗,当然是要供起来。
原来,她以前任劳任怨、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他反而觉得她“下贱”。
心痛再次不可遏制。
江妍放狠话,“我不会来接你。”
“穿裙子!”丛嘉遇彻底失去耐心,“如果不想我对江氏动手,就赶紧过来!”
“你疯了!”
她扔开手机,拿起筷子,看着满桌佳肴却无半分食欲。
餐桌旁的张姐见状,忍不住劝:“小姐,你……”
江妍不忍心看张姐失望,“好,张姐,我吃。”
于是,她机械地咀嚼、吞咽,等张姐满意地收拾碗筷,她飞快地跑上楼,冲进卧室的卫生间,跪在马桶前,大吐特吐。
勉强吃进的东西吐完,她还干呕了几分钟。
直到胃里空空,江妍趔趄着站起,看着雾蒙蒙的镜子里,自己模糊不清的面容,她知道她病了。
也许治不好了。
可没人会在意。
“妍妍,你要嫁给嘉遇,肯定会吃很多苦。你真的要嫁吗?”
“妍妍,爸爸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江氏是爸爸给你的礼物。”
“妍妍,嘉遇,对你不好吗?”
……
想到父亲出事前对她的关怀,她突然清醒不少,打给丛嘉遇,“你在哪?”
她错爱丛嘉遇,死不足惜。
但她不希望爸爸恢复记忆后,江氏不再是他的江氏。
丛嘉遇讥讽,“丛太太,你腆着脸爱我的样子,真像一条狗啊。”
“嗯,我是狗。”
江妍不再忤逆他,甚至穿着他指定的那条长裙,走在寒风凛凛的冬夜里。
酒吧。
找到丛嘉遇在的包厢,江妍看到他歪歪扭扭倒在沙发上。
她最恨自己的是,她心疼丛嘉遇了。
许久不见,她想念他了。
酒意染红他的眉眼,但不影响他的丰神俊朗。
“丛太太,你腆着脸爱我的样子,真像一条狗啊。”
原来,她真是。
她谢过服务员后,走近沙发,弯腰,低喃:“丛嘉遇,沈韵诗让你不快乐了吗?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感受到女人熟悉的温度,丛嘉遇突然睁眼,凶狠地甩开她的手,“江妍,你真贱,喊你两声丛太太你就穿着这么露的裙子勾引我?”
江妍被推开两步,堪堪站稳,一字一顿,“丛嘉遇,我是你的妻子。”
“呵,”丛嘉遇坐起,斜靠沙发,几分少年意气,“是,结婚证上是你。看来,你现在就该跪下来说爱我了。江妍,孩子不如我重要吧?怎么,你过来,是想让我再赏你个?”
江妍想到血淋淋的手术,双眼充血,激动地冲过去,扬起右手,“你!”
丛嘉遇抓住她的胳膊,反手给她了一巴掌。
右脸顿时涌上火烧火燎的疼,江妍被打懵了,恨恨地看着醉态十足的男人。
丛嘉遇忽然眯着眼瞧江妍,“你精神不错,我这段时间不见你,是不是被傅靳之滋润了?”
“是啊。”江妍讥讽道,“你以为,只有你会背叛吗?”
想到傅靳之亲吻江妍的场景,丛嘉遇猩红了双目,愤怒中将她提起摔在沙发里,整个人压着江妍。
几乎是丛嘉遇靠近的瞬间,江妍止不住地颤抖,身体和大脑都想起了手术床上的疼痛!
江妍的抵触在丛嘉遇看来,是她为傅靳之守身如玉。
他彻底失去耐心,粗鲁地掀起她的裙摆。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