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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段落-----
卷六 帝王兵法谋略之道
士卒既已受了训练，武器锋利了，将军于是手执帅旗在众人面前宣誓。
有虞氏在国中告诫，夏后氏在军前宣誓，殷则在军门外宣誓，周在即将交战时宣誓，誓言不同，我认同周的誓言。周誓说：“呜呼！普天之下，皆是大王的土地；四海之内，皆是大王的臣子。现在某国以武力践踏仁、义、礼、智、信，抛弃天、地、人之正道。今天，我有此大军，要替天行道。服从命令效力的，及时奖赏。贪生怕死的，就地诛杀。生死富贵，在此一举。众将士都要尽力尽心。”
于是，将士同仇敌忾，气冲云天，即使是赴汤蹈火，也没有做不到的。
这就是军训的方法。
四十七、把握天时
行军打仗，风云变幻，各方面的条件都要具备。所谓天时，就是气象的变化对战争的影响，不可不谨慎对待。
孙子说：“第二要看天时。所谓天时，是指阴阳、寒暑、节气等气候情况。”《司马法》说：“寒冬盛夏不兴兵，是因为爱惜人民。”姜太公说：“天文方面要选三人，负责观察天象，掌握上天的趋向。”所以经书上说：“能明了前生、今生、来生，面对刀刃也不惊惧，带着孤儿抗击外侮，一女能顶五个男子。”
所以行军必背向太阴、面向太阳，详察金、木、水、火、土五纬的光芒，细观日食、月食，以太白星为主，辰星为候。如果太白星和辰星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必定会发生战斗。如果它们在不同的方位出现，就不会发生战斗。作战要躲避太阳下的消耗，月亮下的刑戮，以旺盛攻击困乏，以生气攻击衰朽。
所以用天道、顺天意去诛伐，并非一日之功。
如果细雨蒙蒙，临战必大捷；有回旋之风袭来，军队将在中途返回，劳而无功；天上云如群羊，是逃跑的征兆；云气如惊鹿，是必败的势头；黑云从营垒上升起，赤气临降军队，狂风大作，大雾弥漫，这是只见军队出发，而不见军队回来的征兆。像烟又不是烟，叫“庆云”；像星星又不是星星，叫“归邪”；像雾又不是雾，叫“泣军”；像雷声又不是雷声，叫“天鼓”。“庆云”开，是有德的标志；出现了“归邪”，预示有投降之人；出现了“泣军”，多是大将被杀的征兆；出现了“天鼓”，多是败军的征兆。
由此知道借气候和时令变化来占卜战争吉凶，由来已久。
所以古代任命大将，军队刚出门，将军竖起帅旗时，就要观测风云之气。
准备发动战争，征伐敌国，兴师动众之时，忌讳有大风、雷雨的天气，或阴暗的天气。
辰、午、酉、亥，是自刑的日子，不宜有军事行动。牙旗，是将军的灵魂所在。大凡竖立牙旗，一定要选择制日。所谓制日，就是上能克下的日子。
大旗刚刚竖立在牙门，要祭旗，说：“天地有正，四海有王。宝命在天，世德愈加光大。小辈凶残狡诈，居然敢作乱。天子特命我带兵出征，整顿部队，讨伐无道。天道扶助正义，神降灾于无道的凶逆，凶丑很快就会被歼灭，四海之内很快就会肃清。兵不血刃，就能凯旋，使国家神气增辉，永远看到成功。所有的神灵，速来保佑我军。”
凡云气如瓦甑上的气，勃勃上升，云气积为雾，雾凝结为阴气，阴气又结为虹霓，有如太阳两边的光环。凡云气不郁积不凝结，散漫一方，不能成为灾祸。必须是掺杂着肃杀之气，阴森森地急速兴起，才可以占卜，经常是在早晨或下午太阳出没之时。观测期内，如果有风雨出现，灾害就不能形成。
如果风不是从旁兴起，旌旗四周有光晕随风飘升，或者向敌军方向终日飘扬，这是军队建立功业、大获全胜的征兆。
凡敌人军阵上空云气如山堤上的林木，不可与之交战。如在我军上空，就能大胜。或者我军上空云气如火光，亦可大胜。或者敌阵上空白色云气如粉白色的高楼，又联结着赤气，表明敌人兵力强劲，不可攻击；如在我军，我军一定大胜。或者敌阵上空有黄白色云气，厚润而浓重，不要与之交战。或者有云气宽大如三匹帛，前广后大，这是敌人正在行军。遥望敌军上空云气形状如斗鸡，赤白相随，这是敌军获得天助的表示，不能发动进攻。两军兵力相当，天上有云气如蛇形，举头朝向敌方，这时作战，我军一定会取胜。凡敌军上空有五色云气，与天相连，这表明敌军是顺应天时之军，不可攻击。有赤黄云气冲天，也不可攻击。或者有云气如日月灿烂，并有赤色云气缠绕，如日晕的形状，伴以光芒，见有这种云气笼罩的军队一定有战必胜，不可发动攻击。敌阵上空云气如虎，其军不可进攻。
这都是胜利之气。
如果逆风吹来，云气勃兴，牙旗旗杆折断，天气阴不见日，旌幡激烈飘扬，这是失败的征候。’
如果云气从敌方飘来，终日不止，不可出兵，出则不利。如风与云气俱来，这是敌军战败的征兆，要迅速进攻。凡敌阵上空云气颜色如马肝、如死灰，或如人躺卧，都是战败的征兆。或者黑色云气如环形山落在军队上空，其军必败。或者军阵上空云气傍晚升发，夜间也光明照人，则预示军士散乱。或者军阵上空云气半遮是失败之象，打一仗则败一仗，再打再败。在东方有白气，灾难深重。
或者军队上方五色杂乱，飘忽不定，其军必败。或者军阵上空有赤色云气，炎炎下降，这是将死众乱的征兆。或者军阵上有黑色云气，呈牛马形状从气雾中落下，渐渐进入军中，这叫天狗下来食血，是败军的征兆。
或者有云气遮盖道路，蒙蔽日光，那就要放弃吃饭喝水赶快撤离。这都是战败的征兆。
如果士卒不尊敬主将，谈论的都是谣言怪事，在这种情况下，应当赶紧修明德操，详审法令，修缮盔甲，磨砺武器，勤劳军务，虔诚地宣誓，来避免上天的震怒，然后选择吉日，祭祀牙旗，备好全猪、全牛、全羊，震响鼓铎之声，诚心祈祷，预备回答上天的责问，同时观察有何吉祥的应验，并占卜凶吉。
如果人喜马跃，旌旗都向前指向高陵，金铎的声音激扬清亮，鼙鼓的声音宛转鸣响，这就证明得到了神明的助佑，就可以安抚军心，军队就可以作战了。
虽然说任贤使能，不用占卜也会顺利；军令严明、法度详审，不卜筮计谋也能成功；封赏有功劳的人，不用祷告也能吉祥；如能与士卒同甘共苦，讨伐逆乱就能成功。但临机制用，有“五助”：一是助谋，二是助势，三是助怯，四是助疑，五是助地。这五项，是助胜之术。
所以说，知地知天，才能大获全胜，不能不认真考察。
四十八、抓住地利
地形、地势及地理环境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战争的胜败。所以，为将之道，必须熟悉地形的作用，善于利用地形。
孙子说：“第三要看地利。所谓地利，是指路程之远近，地势之险易，地域之宽狭以及生地还是死地。”所以，不知山林、险阻、沼泽的形势，不能行军。不用向导，不能获得地利。
所以，用兵有散地、轻地、争地、交地、衢地、重地、汜地、围地、死地之分。
诸侯在自己的领地上与敌作战，这样的地区叫“散地”。在自己境内作战，士卒心意不专，会生自我溃败之心。因此经书上说：“在散地作战，要统一士卒的心意。”进入敌境不深的地区，叫“轻地”，士卒的心意还没有专一，因而容易逃跑。经书上说：“在轻地，要使各部互相连接。”我先占领对我有利，敌先占领对敌有利的地区，叫“争地”。占领这样的地域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或山水的隘口，有据险固守之利，所以敌我双方都要争夺。经书上说：“对于争地，要迅速赶在敌军前面占领它。”我军可以去，敌军可以来的地区，叫“交地”。交地的道路相互交错，平地上有数条路可以往来，交通便利。经书上说：“对于交地，要谨慎防守。”敌我双方和其他诸侯国接壤的三角地区，先到就可以结交诸侯并取得援助的，叫“衢地”。所以经书上说：“对于衢地，要固守其要道。”深入道险难返的地区，背后又有许多城镇，这种地形叫“重地”。远离自己的城郭，深入敌境，士卒会心意专一地作战，所以称之为“重地”。经书上说：“在重地，要不断地为士卒提供给养。”山林、险阻、沼泽等道路难行的地区，叫“汜地”。经书上说：“到了汜地，要迅速穿过它。”进入时的道路狭隘，退出时的道路迂远，敌人以少数兵力能击败我众多兵力的地区，叫“围地”。继续前进太险恶，返回归路又遥远，拖延久了会缺粮。所以敌军能以少胜多。经书上说：“在围地，一定要堵塞隘口。”迅速作战则能生存，否则就会被消灭的地区，叫“死地”。前有高山，后有大水，前进不能，后退又有障碍，加上粮草缺乏，所以称之为“死地”。在死地作战，趁士卒体力还好，要鼓舞士气，以便与敌人决一死战，可与敌人同归于尽。经书上说：“在死地作战，要有必死的决心。”
所以，在“散地”不宜作战，因士卒恋家；在“轻地”不可停留，进入敌境不深，士气不高，不要轻易开战，首先要注意坚定士卒的斗志；遇“争地”不可强攻，进攻就要先得地利，如果敌人已先占领，就不要强攻；在“交地”则各部要互相照应，防止被敌人切断，不能让各部失去联络；在“衢地”则应结交邻国，交结诸侯；在“重地”则应夺取物资，就地补给。在“汜地”就要迅速通过，不可停止；在“围地”就要巧设奇谋，这样可以避免灾难；在“死地”就要迅猛奋战，死中求生。
如果进入死地在殊死一战前要这样激励士卒：“愚莽又缺乏考虑，用兵不明智，因此才进入到了这危险之地，加重了你们的忧虑，这都是我的过错。今日生死存亡，在此一举。若不用力作战，我们就会抛尸野外，为虫兽所食，家中的妻子儿女也因此失去依靠。战斗打胜了，不仅自身荣耀，奖赏俸禄均可得到。大家一定要努力向前！”
地理形势又可分六种：有“通”“挂”“支”“隘”“险”“远”等。
凡我可以去，敌可以来的，叫作“通”，处在平原地带，交通便利。处在“通”地，要抢先占据地势高而朝阳的地方，并保持粮道畅通，这样与敌交战就有利。宁可引诱敌人来就我，而不要我去就敌人。既已占据高地，就要分兵把守在返回的道路，不要让敌切断我军的粮道。凡是易进难返的地方叫“挂”，在“挂形”地区，敌军如无防备，就要出击战胜它；如果敌人有防备，我出击不能取胜，又难以撤回，这就于我不利。凡是我出击不利，敌出击也不利的地方，叫作“支”。“支”，是持久的意思，是敌我双方都不便长久相持的地方。在“支形”地区，敌人虽然以利诱我，也不要出击，最好是带领部队假装离去，让敌出动一半时，我突然发起进攻，这样有利。如果敌军佯装背我而去，不要出兵追逐，要等敌军引兵离开时，再攻击它，就可以击败它。在称作“隘形”的狭窄山谷地带，我若先敌占据，就要用重兵堵塞隘口，等待敌人来攻，使敌人不能进退。如果敌军已先我占据隘口，并以重兵据守，那就不要进攻。如敌军没有重兵把守，就要迅速攻占。“隘形”是指两山中间的通道。占据这一地形的敌军如果发怒，不会放过我军。如果我先占据了它，一定要陈兵谷口，以奇谋镇守。敌军如果占据了谷口列阵以待，就不要进攻。如果敌军只占领了一半，可以攻击，以便与敌军共享这一有利地形。在“险形”地区，如我先敌占领，要占据地势高而向阳的地方等待敌人，敌军如从下面的背阴处来，攻击它可以取胜。如果敌人已先占领，那就主动撤退，不要进攻。险要地带，尤其不能被敌人先控制。在“远形”地区，双方势均力敌，不宜挑战，勉强作战，于我不利。“远形”，即离本国较远。势均力敌，便没有便宜可占。先挑战，于我军不利。
以上是关于利用地形的原则，是将帅的重要任务，不可不认真考察。
所以说，让部队紧靠茂密的野草地段，是为遁逃做准备；占据溪水深谷险要，是为了阻挡敌军的战车骑兵；把队伍派往隘口要塞山林，是为了以少击多；把队伍送到杂草丛生的湖泊河泽及幽暗处，是为了隐蔽自己的踪迹。
有一丈五宽的壕沟，浸漫战车的河水，山林石径有长流水的河川以及草木生长的地方，适合用步兵作战，在这种地方，一个步兵可敌二辆战车或骑兵。土山丘陵绵延相连，平原旷野，这是适于战车、骑兵作战的地方，在这种地方，十个步兵抵挡不了一个骑兵；居高临下，远离平原，适于弓弩手作战，在这种地方，十个使用短兵器的抵挡不了一个弓箭手；两军阵地接近，平地浅草处，可前攻可后撤的地方，适于使用长戟作战，在这种地方，一个使戟的可敌三个使剑盾的；芦苇竹蒿丛生，草木葱茏，林莽相接，森林茂盛之处，适于使用长矛作战，在这种地方，两个使长戟的抵挡不了一个使长矛的；到处是曲折的道路，险要的隘口，适于剑盾作战，三个弓箭手也抵不住一个用剑盾的。
所以说，地形，是军队的辅助。又说：用兵之道，地利为宝。当年秦兵围困赵国，赵奢去救援，先占据了北山，从而大败秦军。韩信背水列阵而大胜。这是善于利用地形作战的策略。
四十九、水攻与火攻
中国古代作战，水与火是进攻的重要武器。所谓水火无情，善于利用的，常能出奇制胜。
经书上说：“用水来辅助进攻，威势强大。用火来辅助进攻，效果显著。”由此可知，水与火，是用兵的辅助。
火攻有五种：一是焚烧敌军人马，敌军靠近深草，借风焚烧他们；二是焚烧敌军的粮草积聚；三是焚烧敌军的辎重；四是焚烧敌军的仓库；五是用铁器装满火，绑在箭头上，用强弓将其射入敌营中，烧绝敌军的粮草。
实施火攻必须有条件，发火器材必须准备好。发火和起火要选准有利的时机。所谓有利的时机，指的是天气干燥。月亮运行到“箕”、“壁”、“参”、“轸”四个星宿的位置时，就是起风的日子。
萧世诚说：“春季的丙丁、夏季的戊己、秋季的壬癸、冬季的甲乙，这些日子一般都会有疾风骤雨。所以说：用火来辅佐进攻，效果显著。”
为什么这样说呢？
当年杨璇与桂阳的叛贼相遇，杨璇用皮制成大风囊，把石灰放在里边，并把风囊放在车上。又制成火燧，系在马尾上，凭着上风，鼓动风囊，吹出石灰，石灰迷了叛贼的眼睛后，再点燃系在马尾上的火燧，让马群向敌阵奔去，众叛贼因此奔逃溃散，这就是火攻的威势。
殷浩北伐时，长史江拿来数百只鸡，用长绳将鸡连起来，鸡脚上都系着火，同时把它们放出，群鸡飞散到了羌营之中，羌营到处燃烧。再借机攻击敌人，姚襄被击退逃走，这也是用火攻的威势。
李陵率兵在大泽中，匈奴兵在上风头纵火，李陵则在下风头也燃起了火。这是以火解火的方法。
假如敌军用火焚烧城门，火灭了敌军会把城门攻破，那就要在已有的火上添柴，加助火势，使火不灭，这也是对付火攻的一种方法。
姜太公说：“强劲的弓弩和长兵器，可以用于水战。”孙武说：“可以让河水决堤，用来淹灌敌城。”又说：“要决堤淹水自己先要驻扎在远离水的地方。如果敌军渡河来攻，不要在水中迎击，而要乘它半渡未渡时予以攻击，这样比较有利。如果要与已渡河的敌军交战，那就不要靠近江河迎击它。这是水战的原则。”所以说，用水来辅助进攻，威势强大。